组员互相出题,逼自己表达,背诵中文词汇,试图告别失语
微博上,一条“不知道你是否经历过一种叫累丑的丑”的帖子被热议,成为浏览量六亿的话题。 按照原博主的定义,“累丑”是指由于连续熬夜、加班、高强度劳动、得不到良好休息而产生的被吸干的丑陋感觉。
但马上就有人曝光了大家对于“获得新词”的欣喜,并表示:“看来网友的平均中文水平已经下降到连‘憔悴’这个词都打不出来了。”
与此同时,越来越多的年轻人开始意识到自己正在经历文字失语症。 2021年初在豆瓣成立的“文字失语者互助联盟”不到两个月就吸引了5.8万名会员。 群里的话题包括:如何描述一见钟情的感觉、为什么点开评论区就写不出一个字、如何增加表达的欲望……群员为每个人设了问题另外,强迫自己表达自己,背诵中文词汇,努力告别失语症。
这并不是一个孤立的现象。 中国青年报2019年的一项调查显示,76.5%的受访者承认自己的语言能力越来越差。
为什么无法表达成为时代问题?
可以用日常语言描述的现实数量正在减少。 政治、经济、技术、商业和娱乐的变化如此之快,以至于很难跟上。 焦虑和恐慌似乎无时无刻都在追赶着现代人:半天不看新闻,就会有被时代抛弃的感觉;半天不看新闻,就会有被时代抛弃的感觉; 一天不上网,其他的事情你可能就看不懂了。 一个人无论在说什么,如果不混入几个流行语和表情符号成一句话,就显得他无法说话。
世界变化如此之快。 面对纷乱复杂的世界和无力的困境,古老的言语无法描述我们的情感。
然而,在社交网络时代,我们严重依赖语言来描述生活,因此描述新世界的方式很大程度上陷入了粉丝导向的“网络流行语”和“狼性、追踪、把握、回顾”。 “商业语言”的付费知识就来源于此。
一个现象是,这些新的“流行语”迭代得越来越快,越来越反映时代情绪。 五年前,“远古世界的力量”、“薄薄的蓝色蘑菇”、“友谊的小船随时会翻船”、“没有协议”,这些话现在看来就像是古老的流行语,而且更加公正。幼稚的文字游戏。
但2020年,“内卷化”、“工人”、“工人”、“小镇问题作家”表达了年轻人的整体情况。 这些流行语的立场更加明显,语言从崇高变为“崇高”,这也传达出年轻人的新态度:与知识分子、专家、名人相比,人们更愿意给自己贴上防御性的标签。 ,自称“韭菜”、“咸鱼”。 普通人可以无数次地使用这句话,了解日常生活,让自己越来越意识到这个立场。
另一个特点是,一个新的流行语被广泛使用,往往不是为了准确描述我们的生活,而是为了“区分朋友和敌人”。 例如,当女权主义进入公众视野时,一个对女性主张存有疑虑但又不了解女权的人,很可能会用“女权主义者”来指代,而不是去阅读信息和进行研究,以免被孤立在外。讨论气氛热烈。 久而久之,当面对所有女性的意见时,都被说成是拳击。
很大程度上由于缺乏理解,女权主义常常伴随着甚至鼓励社交网络上的厌女症。 问题在于,像“”这样的术语并没有提供完整的表达,而是嘲笑了与其相反的完整概念。 所以,这些话的目的不是为了确立意义,而是为了反对。 因为认知的困难,这只是对一个难以理解的复杂概念的吞咽式陈述:我反对。
同样,“卷入”、“打工人”、“哀悼”都是对一种现象和价值观的质疑、嘲讽、反思和接受。 现代人很容易接受这些流行语,因为他们迫切需要一个集体词汇来表达自己的情感和立场,并将亲近的人聚集在一起,形成移情联盟。 但除了一夜暴富之外,大多数人实际上并不能说出自己想要什么以及如何解决。
“恭敬”也是一个表达对立的词。 这些话确实提高了效率。 问题在于,从嘴里说出的语言挤占了思考过程。 我们在没有准确认知的情况下使用它,或者让已有的印象得到强化。 加强。 到最后,文字的含义变得越来越模糊,我们不太清楚自己在表达什么,但也很难和这些亲自贴上标签的人进行愉快的讨论。
“后真相”时代,不分真假的世界日益混乱动荡,基于事实真实性的批判理性不再是开放社会的基础。 我们几乎找不到共识,没有一种价值观能够说服所有人。 不熟悉的问题和复杂的概念也会导致公共语言贫乏。
为什么top-case表达式越来越多?
在“几个小时不看手机,就会被时代抛弃”的焦虑之下,我们的谈话充满了宏大的话题。 特朗普、英国脱欧和系统困难引发了办公室、茶室、餐厅和互联网上无数的讨论话题。 人们充满义愤。 此刻谈论国际形势和体制困境比现实更重要。 越来越多的趋势是:人们滔滔不绝地谈论大话题,但对现实和周围的世界却无言以对。
在社交媒体上,争议意味着受欢迎程度。 道德和情感的口号最适合传播。 鼓励和放大极端表达已成为一种机制。 《美国国家科学院院刊》(PNAS) 上的一项研究表明,具有强烈道德和情感色彩的信息更有可能在社交媒体上传播——推文中每添加一个道德或情感词,被转发的可能性就会增加。 它将增加20%。
网络上有一个“戈德温定律”,意思是在一场争论中,将对方比作纳粹或希特勒的概率往往是100%。 把对方简化成刻板印象,人就变成了要么对要么错的二极管。 他们没有耐心表达,跳过论证,直接标注结论。
“渣男”和“绿茶”认为亲密关系有标准模板,这让不随波逐流的男女感到尴尬。 “PUA”给职场、爱情、亲子关系中的一切非议蒙上了奇怪的阴影。 “直男”不再仅仅指性取向,几乎成为一种原罪。在公开讨论中,“强人”封锁了反对的空间,人们的诉求被赤裸裸地与“民粹主义”捆绑在一起。他们“洗地板”、“设定节奏”、“歪屁股”和“快点”的声音随处可见。
讨论中最简单的方法恐怕就是用脏话把对方打倒,然后要求对方证明自己的清白。 之后,无论对方如何辩解,他只需要强调,“你有你自己的看法,我有我的是非”。 这导致不同热层之间相互作用的疲惫感。 生存的欲望消耗了一部分表达的欲望,所以更多的人为了安全退出网络,加入沉默的大多数。
语言贫乏的另一个表现是词语的膨胀和贬值。 也就是说,在网络通信中,由于身体不存在,所以必须依靠中介。 人们发现更强的词可以表达同样的意思,所以术语变得越来越夸张。 让我们终于失去了细腻的语言。 好的舞台叫“爆”,任何与对手的较量都叫“神战”。 不仅单身会受到“暴击”,温柔、欢乐、甜蜜等情感也构成“暴击”。
这样的表达习惯最终会导致大脑的懒惰。 乔治·奥威尔在《1984》中警告说,减少词汇会缩小思想范围,最终使人们无法因为没有词汇可以表达而犯下任何思想犯罪。
凡事效率才是王道,怎么能让我们说坏话呢?
学者戴锦华认为,“今天最领先的科学是统计学。统计意义上的你不存在,社会学意义上的你也不存在。这就是所谓的‘抛弃人民’。”
文学评论家乔治·斯坦纳在其《语言与沉默》一书中追溯了现代语言危机的根源:17世纪之前,知识的语言一直是描述性的,但在自然科学、社会学、历史学和经济学的飞速进步之后当几乎所有学科都掌握了数学的习惯时,文字已经被统计表格、曲线和图表所取代,而在必须使用文字的地方,则借用了精确科学的术语。
数学摆脱了语言的束缚。 哲学家乔治·桑塔亚纳( )开玩笑地将数学比作一种悬在空中、在本质王国中玩弄假设的纯粹游戏。 但在自然科学之外,语言现在已经成为一种悬而未决的游戏。 知识脱离了公共经验,不再以寻求真理为目的,而是为了逻辑与语言的斗争。 语言成为知识智力竞争的支柱。 真实的经验和语言分裂成两个不同的系统。
例如,在经历了在互联网上选边站队的乐趣之后,我们对人进行分类的能力变得越来越复杂。 久而久之,我们就变成了“为了使用某个流行词而寻找一个场景,而不是为这个场景找到合适的词”,就像心理学理论的那样:很容易把真实与熟悉混为一谈8点读报,而越是这样,就越容易混淆。我们越使用它,我们就越会把观点误认为事实。
这验证了乔治斯坦纳所说的“语言不再是经验的,它只是口头的”。 一方面是难以理解的学术术语,另一方面被用作社会通货和升迁考试的工具,而文史哲则被认为无效。
今天,我们仍然愿意以错误的数学精神说话,尤其是统计数据,并将统计结果与真相等同起来。
然后,在各个领域量化自己,如下:时间就是金钱,成就就是每个月赚多少钱,每天喝8杯水,走8000步是健康,十分钟掌握十个知识点才能达到目标。健康。 会着急。 要想跻身前二,你看的、吃的、读的、听的一切都是由算法/排行榜决定的。 某件事的重要性取决于流量,事实是堆积的图表和数字。
一本“耐久”和“引人入胜”的书和一部电影被“4星”和“9.1分”取代。 信用与购买力挂钩。 诚实、勇敢和善良让位于外表、身高、收入和房地产。 身体健康意味着穿着特定的品牌和特定的尺码。 能力是根据一定设定数字化的智商、情商和逆商。 自尊 我自我介绍为INFP/ESTJ。
我们也处在一个特别依赖集体理性的时代。 一切都离不开策略,从吃饭旅行、上学找工作、看电影打游戏,到每天看热搜,有问题就问搜索引擎和社交网络,把意见变成意见领导人。 在同一个页面上,表达情感依赖于转发、引用和积累二手经验中的二手文字。 每个人的生活方式和表达方式都没有太大区别。
当人们想要做自己、表达真实的自己时,他们也会担心过多地暴露自己。 这个时候,采取统一的表达方式就比较稳妥了。 特别是“傻瓜学习”精炼了回复模板。 反全缩写省时省力。 表情符号提供了一系列有意义的表达方式。 小猫的脸可以代替人类复杂的表情、动作和言语,为我们做情感劳动。 模棱两可的语言、流行语和精心打磨的表情符号带来了效率和新的沟通方式。 新鲜的表达成为“我足够重视你”的信号。
或者,简单地用“喜欢”、“喜欢”和“评价”来表示“我存在过”。
这在《鼠疫》中是这样描述的:囚犯们找不到灵魂真正的语言,唯一的选择就是用陈词滥调来表达个人的痛苦,才能赢得旁观者的同情和观众的兴趣。
当大量重复这样的表达时,语言的意义就被淡化了,句子的意思就被固定了,以至于“当我想让女朋友多喝热水时,我不知道如何表达”而“别人觉得这是套路,其实这是我的真实感受。” 但我又不好意思把真实的话发到朋友圈。” 青少年的表达因言不由衷、犹豫不决、似是而非、言不由衷而遭遇诸多危机,也催生了语言腐败。
因此,即使是同一种语言,也常常需要翻译:对方说的是A,那么他想要表达的B是什么? 当我们想说“谢谢”时,我们会说“▼”和[鞠躬表情]。
那么该怎么办?
问题是,如果语言表达仍然是我们“认识世界”的主要方式,我们如何才能避免被充满立场和情感的“流行语”所遮蔽呢? 如何通过语言以更准确、更多样化的方式增进我们对世界的理解? 怎样才能提高自己的表达能力呢?
说实话,我们也认为这部分只是在重复常识,你可能在学校的语文老师也这么告诉过你,但基本上是这样的:
1. 发现你自己的词“”。 语言是身份的一种形式,总有一些词会引发过敏反应。 有些作者对语言的要求很严格。 例如,文化杂志《AEON》上的一篇文章呼吁不要使用“有趣”这个词。 文章认为,这种评价仓促、主观,也导致了这样一种价值观:新鲜感战胜了严肃性,乏味的真相输给了明亮的谎言。
2. 如果不使用“good x”句型,你会怎样表达? 形容词是语言的快捷方式。 例如,如果你称赞天气“好”,你就不必想办法来描述天空、云彩和光线。 同样,说这部电影很漂亮,说你今天很高兴,或者说某人很棒,都被认为是懒惰。
3.学习一些外语或方言表达。 外语的陌生感可以帮助理性思考、激发表达。 比如那些“大家都熟悉,但并不存在,因此无法说出”的“词语逃兵”,史蒂文·平克在《思想的本质》中举了一些例子:
,指的是两个人在电影院里偷偷争夺扶手的行为。
,坐在仍然保留着别人体温的座位上时,难以形容的不适。
在机场或银行,人们沿着迷宫般的空荡荡的通道行走,用绳子隔开。
,讽刺作者和困惑的读者之间的差距。
,当你想到愚蠢的想法时,你往往会认为它们很聪明。
4.还要练习你的母语。 可以参考很多资料,比如余光中的《如何提高英国汉语》、陈云的《汉语解毒》来解救中毒的中国人。 例如,英语使用名词作为主语,而汉语则使用一件事/短句。
5.读一些诗歌,甚至写诗,或者尝试无意义的拼贴诗。 收集报纸或手机上的碎片,然后将它们随机或小心地粘在一起,看看你会创造什么。 它可以让你打破日常的说话习惯,发现语言的可能性。
6. 难以阅读的内容。 算法推荐的目的是留住人,让你留在自己的语言舒适区。 伦敦大学对 9,400 人进行的一项调查发现,成年后阅读困难的小说和宽幅严肃报纸可以提高词汇量。 《纳博科夫最喜爱的词语》一书揭示了畅销书词语日趋简单的趋势,但作者也发现半个世纪以来阅读严肃文学的难度基本没有变化。
7. 处理流行语。 如果你说“哈哈哈哈哈哈——我笑到鸡鸣了”,这算不算评论?
8. 翻译流行语。 “白月光”是什么意思?
9. 叙述一下你自己。 人类学家项飚发现,大多数年轻人无法解释自己班级和学校的事务,包括制度如何运作、权力结构、主导意识、每个人的动机和分类,但“这实际上是一种非常重要的培训”。 。 每个人都要对自己生活的小世界感兴趣,并有意识地用自己的语言讲述自己的生活,并进行独立的叙述——不需要分析,只是叙述。 ”
10. 描述长颈鹿、星星和其他事物。 这就是作家卡尔维诺所做的。 他说自己“像中学生一样”认真地完成了这些作业。 这种方法看似愚蠢,但他也从其他诗人那里学到了,素材最终成为了《帕洛玛》一书。
快点。
参考:
1. 乔治·斯坦纳,《语言与沉默》,世纪文学/上海人民出版社,李晓军译,
2. Gaia Vince,为什么好会变坏,
3.伊塔洛·卡尔维诺,《美国讲座》,译林出版社,肖天佑译,
4. 史蒂芬·平克( ),《思想的本质》,浙江人民出版社,张旭红、梅德明译,
5. L,你确实这样做,别称这是一个“想法”,
6.BBC,阅读小报“无助于增加词汇量”,
7. 本·布拉特,《纳博科夫最喜欢的词》,巴斯·北京联合出版公司,杜森译,
8. 项彪、吴奇,《以自己为方法》,上海文艺出版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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